青春已过乱离中
【二十七】
高中的考试也是多如牛毛，考得人都麻木了。卷子发下来又收上去，再发下来，整个过程的周期也大大缩短，早上考完的，下午就知道成绩了，要是对分数太敏感，人会受不住的。又是一次化学考试，难得，周五考的，周日返校的时候才能发下来。
中午的时候，同学们陆陆续续来到教室，威老师早已坐在讲台上，看他那神情，肯定又是这卷子考得不尽人意。这有什么，那么多考试，哪能次次都考好。我不以为然地看着威老师，老师们总会为这种事情生气，那一辈子得生多少气啊。我们坐在位置上，等着老师发卷子，又是那种最恐怖的叫名字上去拿试卷。可能已经差得有点无语了，威老师也不发脾气了，他在讲台上叫一个名字念一下分数，那个同学就上去取。
到了后面画风逐渐奇怪起来，心悦考得不太好，轮到她的时候威老师说：“刘神童，考得很不错啊，只有神童才能考出这样的水平。”
“王天才，68，高分啊，再接再励。”
……
一时间教室里突然多出许多“神童”、“天才”。
轮到我了，威老师加重了声音。
“殷老先生，79分，还可以，恭喜啊。就这样坚持下去，想说就说，想玩就玩，成绩有什么大不了的。”我虽然对这成绩很不满意，但上去拿试卷的时候还是没忍住，真的忍不住笑出声来。教室里早已经笑得人仰马翻，如今大家对自己的分数肯定不记得了，但对威老师赋予的“神童”“天才”的名头肯定记的清清楚楚。
威老师治班极严，平日里也是不苟言笑，发脾气声如洪钟，总给人威压的感觉，只是在撒拉人的时候搞笑得不行。同学们大多都很怕他，特别是化学不太好的同学，上他的课简直就是折磨，而就算我这种基础稍好的，也难得到如王老师那样的欣赏和表扬，在他眼里，依旧是“门都没摸到”的水平。至于那些老实本分埋头苦学的同学，对他更是敬畏，也就做出木头人的样子，不说不笑，那就是老师最喜欢的吧。
越是禁忌越是严格，越是容易滋生图谋不轨的欲望，偷着玩总是比光明正大地玩要刺激吧。我自由散漫惯了，又憋屈了好久，一旦有这样的机会怎么能放过。那是周五，一节生物晚自习的课间，威老师应该已经回去了，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作业，下课后就离开了教室。不知道教室里又有什么新鲜东西，好多人围着看。一般白天的课间教室里还是很有秩序的，同学们要么在睡觉要么在做题，到了晚上，老师不在，题也不做了，都躁动起来。小吉来找我玩，还有心悦和小虹，小吉说着话，抢了我的东西就跑，我也不是省油的灯，立马去追他。心悦和小虹也都跑出来，我们绕着教室的外墙，来来回回地追逐，跑过走廊，又跑进教室，疯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。过道狭窄，再加上同学们聚集，一个不小心我撞到了小虹。小虹瘦瘦小小的，我力气又很大，我们俩滚在地上，等被人扶起来的时候，我的胸口闷闷地疼。小虹比我更严重，坐在凳子上，疼得眼睛都睁不开。
大家七手八脚地扶她去了医务室。经历了这样一场闹剧，我们不疯也不跑了，教室里安静下来。不一会儿就上课了，老师来了教室，我装模作样地打开生物作业，脑子还晕晕的，看着那一条条小虫一样的结构通式和化学键，我不知道要干什么，恍惚间又背起了英语单词。其实满脑子都是小虹虚弱的样子。浑浑噩噩混了两节自习，小虹终于回来了，我去看看她，样子好了许多，但胸口还是疼着。她倒是没有怪我，还安慰我问题不大。我心里可不这么想，威老师就算是回去了，也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。
果不其然，第二天课间的时候，有同学叫我和小虹去办公室，威老师找我们。等我们下去一看，何止威老师，还有姐姐和小虹的爸爸。威老师平时虽对我们严肃，但对家长还是亲和又幽默的，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，他却开玩笑地数落我们怎么在教室里疯着玩成这样子，我和小虹都笑起来。我偷偷看姐姐，她倒是挺正常，一直面带微笑，小虹的爸爸也是和气，认为小孩子玩闹，不小心伤到了也是正常，现在小虹已经恢复了，最近身体状态正常的话也就没什么了。看起来都已经谈好了的，就是让我俩下来看看。不一会儿上课铃响了，威老师撵我们去上课。
临走时威老师还笑道：“殷少游，这是你惹的事喔，要好好招呼小虹。”我拉着小虹出去了，心中的歉疚被威老师这么一说又油然而生。
下午也就是周六放假的时候了，我慢腾腾走在回家的路上。我不知道威老师还给姐姐说了什么，反正我最近表现很不好就是了，威老师说过我多少次我也不记得了，比赵老师说得最多的时候还要多。我的高中怎么会是这样一地鸡毛。再加上让小虹受伤的愧疚，我郁闷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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