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春已过乱离中
【二十九】
我伸过头，姐姐拿了毛巾给我擦脸。挨打的怨气也随着被擦去的眼泪消散。姐姐拉我站到身前，自己坐在沙发上。我已经不哭了，但能够感觉到红肿的眼睛险些睁不开，身后的伤依然疼得惨烈，两腿几乎还在发抖。姐姐似乎并不准备放过我，还有话说。
“我知道象象很有上进心的，就是还有一点坏习惯。你看看你暑假也没闲着，想着给高中打好基础，怎么到了高中反而玩起来了，之前的基础是为了让你现在来玩的吗？你应该利用好你的优势啊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的，我是很想学好，但是我真的不喜欢高中。为什么要有量化分，为什么要有纪律委员，为什么时时刻刻都得学习，我们就是学习机器吗？”
“我知道象象在高中很辛苦的，大家都是这样的。其实你看，虽然学校的要求是希望学生全心全意只去学习，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，他只是把这个目标放在这里，要求大家往这个方向靠近。你看那些学得最好的，也不是总是在学习啊。你喜欢看课外书，喜欢玩乐高，合理安排时间都是可以的。只是你应该在该学习的时候学习。”
“该学习的时候？在他们看来，只要是醒着的时候，就是该学习的。”
“怎么，你心里还有气呢。不说全心全意去学，你要是能把那说闲话的时间用在学习上，也不会被扣那么多分，总被老师骂、总写检查啊。”
“那你说说怎么改呗。”
“你在说话前想想，有什么话是非说不可吗？还是只是不想学了，想闹着玩了。你就这样不断觉察，然后改正，我知道最开始肯定不适应，到嘴边的话不能说，但是慢慢坚持下来你，就会发现……”
“发现学习时间变多了，老师也不骂我了，然后我也没朋友了。”我不以为然接过话茬。
“你还没挨够是吧。”姐姐抬眼看我。
“不是，你说你说。”
“你以为谁都像你喜欢说话啊，现在是刚入高中心不静，等到大家都适应高中了，都全心搞学习了，你还说个不停，别人就会觉得你打扰了他们学习、扰乱纪律了啊。”
“象象这么想要进步，那就要克服坏习惯、克服低级欲望，等你在学习中找到了成就感，这种快乐是完全不同的呀。”
“嗯，有点道理，哦，说话是低级欲望？”
“你仔细想想，说闲话不就是耐不住寂寞、静不下心做正经事，要刷存在感的吗？其实真正有效的、必不可少的交流并不多啊。”
听到这样的实话我实在羞愧得不行，一直以来的坏习惯反映了挺多心理上的问题的，我就是很难静下心、很难保持专注的。
“嗯，我知道了，我自己已经觉得不太好了，我会改的。”
“那希望你说话算话啊，之前我提醒你、威老师提醒你那么多次，你每次都承诺‘以后不说了’，也没一次改了的，你自己也没放在心上吧。今天讨了顿打，倒是再信你一次。”
之前那每次“城下之盟”我哪敢不认错，不过确实信口胡诌，说完就忘，今天再提起来，又羞得不行，从来没有说话算话的。我垂下脑袋，也不好意思再做保证了，偷偷瞥一眼姐姐，她倒是歪着头笑看我。
“怎么，象象知道不好意思了？知道了就要真的改啊，改了还是好小孩。”
我没忍住又掉了眼泪，一边抬手去擦，一边也坐到沙发上，窝在姐姐身旁，又牵扯到身后的伤，眼泪越发汹涌。
“哎呦，不哭了不哭了，上个高中真的难为我们象象了，不过你看，这也是次机会，发现了自己的问题，改正了象象就更优秀更成熟了呀。”姐姐一边给我擦眼泪，一边安慰我说道。
“我，我知道了，我会努力去改的，我也不希望威老师讨厌我。”
“象象是觉得威老师讨厌你了吗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但是，他几乎每天、每节课都会说我，不只是说话的问题，好像我全身上下都是问题。”
“哈哈，那你觉得他要是讨厌你的话，还会天天把你挂在嘴上、希望你改进吗？难道不是理都不理，或者是直接赶回家吗？威老师一直在给你机会的呀。”
“嗯，我会让他看到我的改变的。”
“好，我相信象象的。那你把朋友撞伤了，虽然现在没什么大碍了，但你自己有想过怎么表示歉意吗？”
“刚好下周学校要订这学期的酸奶了，我给小虹订一份吧，她还一直给我说没事呢。”
“可以的。你呀，就不能斯文点，在教室疯成那样，下不为例听到没。”
“哎呀，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“好了，都给我打饿了，我现在去做饭。”
“啊？都不给我上药的吗？”
“怎么，每次你挨个打还要我一条龙服务啊。我看着今天打的也不重，你多疼一会儿也好长记性。”
“不重？？我很疼的好吧。哎，你别走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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